Chapter.096 (6)
關燈
小
中
大
到自己背上的眾人的情況，不過魔法弩的波動他還是能感覺到的，盡管他相信自己不會被安西婭用一支弩箭洞穿，還是暗自抹了把汗。
“我現在可是在飛行中，如果出了什麽事，掉下去了，可別怪我啊。”他特意警告了一聲。
“知道了。”安西婭收回了魔法弩，“不過我剛才拿出魔法弩的時候，周圍的魔法元素的狂暴又加劇了一些呢，看來就算是使用武器上的附加魔法，都有可能引起魔法的連鎖爆炸。”
“既然如此就別嚇人了。”塞西莉亞扶額，她剛才也被嚇得不輕。
手腕上的鑰匙忽然跳了一下，塞西莉亞連忙看向鑰匙，原本懸浮著的鑰匙已經指向了下方，看來深海漩渦就在鑰匙指著的方向了，她趕緊示意埃斯特下去。
落地後，埃斯特很快變回了原本嬌小的女孩模樣，把弗拉爾抱進懷裏。
塞西莉亞還沒來得及多看周圍，托亞和柯爾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們前方不遠處。
“你們沒有進去嗎？”塞西莉亞奇怪地問道，既然托亞他們會出現在這裏，就說明確實他們找到了深海漩渦的位置。難道是在等他們嗎？塞西莉亞有些尷尬，覺得自己耽誤了時間。
“和塞西莉亞無關，”托亞看出了塞西莉亞的想法，立刻搖頭，“我們只是因為不能保證進去後會發生什麽事，所以想要和大家一起進去。順便，在等待期間，我們也做了一些清理工作。”
“清理工作？”坎貝爾挑眉，難不成漩渦入口處的情況很糟糕？
“嗯，也不是什麽血腥的場景，所以塞西莉亞你不用害怕。”托亞每句話都在照顧著塞西莉亞，“只是那個虛影——現在我已經能確定她就是蚌族了——的惡趣味而已。”
“她？”安西婭對這種稱呼比較細心，她當初還是炎魔的時候，也被人混淆過性別，所以對這種代稱很敏感，“你是說，這個深海漩渦裏的虛影是一位女性蚌族？”
塞西莉亞的註意力則集中在了另一件事上：“什麽惡趣味？”
托亞和柯爾互看了一眼，最後還是由托亞來解釋：“還是先從那個蚌族的能力上來解釋吧。我們不是看到了那種她吐出來的水紋珍珠嗎？而且聽說她還能吐出其他屬性的珍珠。其實這並不是說明她是全屬性的蚌族，恰恰相反，她是無屬性的蚌族，無法調動任何魔法元素。”
弗拉爾探出腦袋：“咦，這麽說來，她和我還是有相同點的嘛。”
“可是你不會把其他魔族當做自己的魔晶來使用吧？”托亞聳肩，“用塞西莉亞你更能理解的詞來說，就是——電池，那個蚌族把其他屬性的魔族當做電池，來使用他們身體裏有的各種屬性的魔法元素，等用完了就丟掉。剛才柯爾就是把那些被用過的魔族清理了。”
塞西莉亞覺得那個“用過”讓她的心情有些微妙，不過想到托亞把魔族比喻成電池，又覺得這個用詞沒有錯，最後決定轉移到別的話題上：“不過，為什麽能由此判定那個蚌族是女性？”
托亞捏了捏鼻梁：“因為被扔在外面的魔族有兩種情況，一種是相貌優秀的，身上都是……”他含糊地說，“有那種痕跡，另一種是相貌普通或者醜陋的，被揍得很慘。”
安西婭一下子笑了出來，調侃道：“也有可能是男性？”
在場的幾位男性在相貌上絕對都能稱得上優秀，聽到安西婭這麽說，立刻打了個激靈。埃斯特把弗拉爾摟緊了些，幸好他現在是女性的模樣，應該不會引起註意力吧？
塞西莉亞咳嗽一聲，將大家的註意力拉回來：“現在不是計較那個的時候，我們趕快到深海漩渦裏去吧，看看那個蚌族到底是怎麽回事，還要把顏色收回來。”
托亞點了點頭，然後打橫抱起塞西莉亞，就朝著深海漩渦的位置跑了過去。
等到了“門口”，托亞才把她放了下來，塞西莉亞的註意力都放在漩渦上了：“這就是深海漩渦啊，看起來好像小說裏經常出現的異次元通道。”說著就想伸出手。
“最好不要隨便碰。”托亞擋住了塞西莉亞的手，“看這個深海漩渦的大小，可能每次只能通過一個人，我們的人數不少，還是先決定一下進入的順序比較好。”
“嗯。”塞西莉亞點了點頭，放下了手。托亞回頭看了一眼其他人：“柯爾的速度應該能追得上我，不過帶了安西婭可能就要慢一點……嗯？”
托亞的話音戛然而止，耳畔屬於塞西莉亞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在一瞬間消失了。他猛地扭過頭來，身旁卻空無一人，幾秒前還在他身邊的塞西莉亞，居然就這麽不見了。
看著正蕩漾著水紋、明顯是剛被使用過的深海漩渦，托亞的理智瞬間崩壞了。他明明已經阻止了塞西莉亞去碰那個漩渦，她也照做了，那就只能是那個蚌族幹的好事了！
他飛快地跳進漩渦，緊跟著跌進無盡的藍黑色裏。
☆、Chapter .112
r.112
塞西莉亞的好奇心向來旺盛，就算是托亞也不能不承認這個事實，不過她有一個優點——從來不作死。就算對什麽事情再好奇，只要她知道那是不好的，或者別人告訴她不要那麽做，她就絕對不會放任自己的好奇心，而是乖乖等著別人解釋。
所以在托亞讓她不要碰那個藍黑色的深海漩渦時，她立刻收回了手，也沒想過再碰。
在深海漩渦裏伸出墨汁般的黏稠水流時，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，就被牢牢在嘴上綁了幾圈，隨即便是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從同樣綁到身上的水繩上傳來，將她拉進深海漩渦裏。
看似平靜的深海漩渦表面，實際上卻在高速旋轉，只是因為旋轉的速度過快，以塞西莉亞的肉眼根本看不出來。但是在跌進去的時候，塞西莉亞就好好體驗了一把。
在她意識到暈眩的時候，她就已經暈過去了，可想而知那是怎樣的體驗。
等塞西莉亞醒來，看到的卻是與昏暗的海底截然相反的景象。
率先引入眼簾的是光亮得足以映照出她的臉的地面，如同鏡子一般，手掌按上去的時候，卻覺得溫潤而不冰冷。塞西莉亞就躺在這樣的地面上，支撐著自己站起來。
她緊跟著想到的並不是自己在哪裏，而是——為什麽這裏這麽明亮。
從海底列車上下車後，她就一直處於深海，那裏雖然有各種依靠魔法或者晶石的力量形成的光，卻不能達到日光或者月光的效果，總體來說還是一片昏暗。
可是在這裏，哪裏都很明亮，簡直像是身處於太陽底下。
塞西莉亞下意識地擡起頭，很快被映入眼簾的景象驚得感嘆起來。
在她的頭頂上方，是一塊半透明的封閉物體，或許可以稱得上是“天花板”。這塊天花板並沒有棱角，而是如同球體般從上方蔓延下來，將四周都遮蓋住，地面卻是平坦的。
而這裏會這麽明亮，除了它本身具有的熒光，還是因為在那塊天花板上鑲嵌著單憑肉眼來看完全一樣的無數珍珠，它們每一個都在發出柔和的白光，簡直像是一顆顆小燈泡。
塞西莉亞試著在腦內構想了一下整個場所的外部形狀，很快和一樣東西對上了號：“貝殼！”
“的確是貝殼呢。”突然響起的女聲讓塞西莉亞嚇了一跳，她趕緊在周圍找著說話的人。
“在這裏、這裏！”她的視線最終集中到了前方的高臺上，一個少女正坐在高臺的邊緣，微笑著朝她招手：“公寓之主，等候多時了。”
“你是負責守護海族顏色的虛影嗎？”塞西莉亞沒有從少女身上感覺到惡意，便走了過去。
“是哦。”少女很開心地說，她的兩只腳丫光著，腳腕上海掛著用海草編織而成的淺綠色腳鏈，分別綴著一顆珍珠，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，看起來非常靈動。
塞西莉亞看著她的舉動，不由得放松下來，只是她剛要順著樓梯跨上高臺，踏出的腳尖就撞上了什麽堅硬的東西，險些因為沒有做好準備，而往後摔倒下去。
“哈哈哈！”少女大笑起來，捂著自己的腹部左搖右晃，幾乎連眼淚都要笑出來，“公寓之主，你怎麽不上來啊？還差點摔倒，實在是太丟臉了啦！”
好不容易穩住身子，塞西莉亞聽到少女這樣的話，不免有些尷尬。她倒不會惱羞成怒，只是看到少女的反應，她也能猜得出來少女是故意這麽做的。
之前她遇到的兩位虛影，雖然態度不一，但是對她還算友好，這位就不一樣了。
塞西莉亞想了想，沒有急著上去，而是站在原地看向少女：“你不希望我拿到顏色嗎？”
“沒有的事哦，”少女收住笑，歪了歪頭說，“我很希望公寓之主能把藍色拿走，畢竟，能拿走它的只有公寓之主，我也不想一直等在這裏，好無聊的哦。”
好像從剛才開始，這個少女就在強調她公寓之主的身份？塞西莉亞皺了皺眉，然後低頭看向自己手腕上奈汀的鑰匙。現在奈汀還在沈睡，雖說修補好創傷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，但不是現在。
這個高臺上明顯設置著結界，如果奈汀還在，她自然不用擔心任何結界，可是現在，看樣子她是沒辦法依靠自己的力量解決結界了。那麽，不如等著托亞他們趕到，再一次想辦法。
她就地坐了下來，抱著膝蓋問道：“你會傷害我嗎？”
“雖然是個沒用的公寓之主，但是我也不會傷害你哦。”少女似乎特別喜歡用“哦”這個尾音，“倒不如說，你什麽都不做，對自己來說會更好。”
這話說得有些意思，想到在進入這裏前托亞的話，塞西莉亞摸了摸下巴：“難道說，在這裏使用的任何魔法，都會反變成你的力量？所以什麽都不做，你也就無法使用魔法，自然無法攻擊？”
少女鼓起了掌：“答對了！可惜沒有獎勵！”
塞西莉亞笑了笑，想著的卻是等會兒安西婭和坎貝爾進來後要及時提醒他們。
托亞剛才就在她身邊，看到她消失應該能猜到是怎麽回事，肯定很著急吧？不過以托亞的理智，大概能控制得住，等安西婭他們來了之後再想辦法，畢竟隨便闖進來太危險了。
雖然托亞的純物理攻擊，對少女來說會很管用，但不保證她還有別的手段，穩妥點最好。
不過仔細想想……塞西莉亞苦了臉，托亞真的能夠保持冷靜嗎？
像是要印證她的想法，整個貝殼猛地震動了一下，塞西莉亞幾乎要以為天花板上的珍珠會被震得掉落下來，趕緊伸手擋在頭頂。還好那些珍珠鑲嵌得很牢固，少女的臉色卻很難看。
她站起來，用力跺了跺腳：“那個沒腦子的家夥！都這麽多年了還是沒腦子嗎！”
塞西莉亞楞了一下：聽這口氣，這個少女好像認識托亞？
少女還沒有生完氣，她在高臺上走來走去，不時地甩一下手：“所以說當初我不讚同那個計劃！就算是因為沒腦子，做了那麽多錯事就是錯了！居然還給他機會悔改！”
“可惡，要不是因為當初打不過他，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啊！”少女抓狂般揉起了頭發，“當初與其說是大發善心地寬容他的過錯，還不如說是害怕被殺掉！”
“可是都過了這麽多年了，那家夥還是這麽橫沖直撞，是想幹嘛啊！”
這個少女在說的，真的是托亞嗎？塞西莉亞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，她怎麽聽不太懂？不對，只是因為一下子聽到這麽多信息有些混亂，等把思緒收拾好再來慢慢想。
只是現在沒有讓她多想的時間：“把塞西莉亞還給我！”隨著這句怒吼，整個貝殼又劇烈地震動了一下，塞西莉亞趕緊往高臺的底座旁邊縮了縮，讓自己靠著底座，坐得更穩一點。
托亞果然沒有那麽冷靜，她這樣想著。雖然在托亞緊張擔憂著的時候這麽想不太好，但是……她覺得挺高興的，被重視著、被擔心著，讓她覺得自己在托亞心中很重要。
少女再次尖叫起來：“別砸了！混蛋！早知道當初就不只是封印你的所有魔力了！精神海居然還如此龐大，獸族的哪個笨蛋，居然把橙色給他了！”
塞西莉亞覺得就這麽坐著慢慢耗也不錯，她好多聽點情報。這個蚌族少女和給她靛色的幽靈，都屬於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自言自語的類型，而他們說的話，就會變成她想要知道的情報。
或許是因為守護顏色的時間太長了，所以習慣這麽做來打發時間了吧？
少女猛地一揮手，半透明的天花板就變成了完全透明，而托亞的身影也出現在了上面。
“你這個蠢貨，如果再這麽用身體和精神力撞擊，小心把自己撞成癱瘓和白癡！”少女氣勢洶洶地叫嚷著，“有本事你就進來啊！我可要提醒一句，你說的塞西莉亞現在可是被你嚇得縮成一團了，我剛才跟她說了你的來歷哦，你覺得她會怎麽做？”
“你什麽時候說了！”塞西莉亞不滿，“那種零零碎碎的詞句，算什麽來歷！”
不過顯然托亞只能聽到少女的話，就算天花板變成透明的了，他也沒有看到塞西莉亞。
塞西莉亞倒是能把他看得清清楚楚，托亞正站在貝殼蓋上，雙手已經變成狼爪，一次次地往貝殼上削去，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，不過塞西莉亞能看出他的緊張，反而不覺得可怕。
在聽到少女的話之後，托亞的動作停了下來，他垂頭看著貝殼：“你知道我到底是誰？”
“當然知道！”少女的語氣裏多了一絲驕傲，“當年的大戰也有我一份，不然現在我怎麽可能會在這裏！每個守護顏色的魔族是什麽身份，你應該知道吧！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托亞很平靜，“很多事我都不知道，但是我現在知道一件事。”
伴隨著高高揚起的狼爪，落下的是一聲狼嘯：“她在你手上！”
☆、Chapter .113
r.113
少女的叫聲尖利起來，不過怎麽聽都帶著狼狽：“混蛋！該死！住手！”
托亞對此充耳不聞，只是繼續一下下地用力砸著貝殼。塞西莉亞被震得夠嗆，然後就感覺頭頂上掉了什麽東西下來，落在地上還滾了一段距離。
塞西莉亞望著“天花板”，托亞還真的把那些珍珠砸掉下來了啊……
“你還在悠閑什麽啊！”少女自己從高臺上跳了下來，落在塞西莉亞身邊，氣急敗壞地跺著腳：“趕快阻止那個家夥發瘋啊！我好不容易才能輕松多年，可不想又毀在他的手上！”
“可是我就算說了話，托亞他也聽不到啊。”塞西莉亞很無辜，事實上她覺得，看著剛才表現得那麽高傲的少女變成現在這樣，還挺令人高興的——請原諒她的壞心眼吧。
“我這就讓你的聲音能夠傳遞出去！”少女甩了一下手，然後沖著托亞大喊道：“你這家夥，別再動手了！我這就讓公寓之主和你對話！我可是什麽都沒做！”
塞西莉亞聳了聳肩：“托亞，你能聽到我的話嗎？”
托亞立刻恢覆了平時安定的模樣：“是的，我能聽到，你現在還好嗎？”
“我很好，”塞西莉亞看向松了口氣的少女，忽然一笑，“不過剛才差點被這位蚌族的小姐害得摔倒，你不認為你需要幫我報仇嗎？”
“公寓之主！”少女再次尖叫起來，“你這個記仇的家夥！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托亞當然聽得出來塞西莉亞是在開玩笑，不過，還有心情開玩笑，就說明她現在的情況很好，不用擔心。既然如此，他也不介意陪著塞西莉亞逗逗這個蚌族。
在安西婭他們趕到的時候，蚌族少女的尖叫怒罵聲，已經帶上了哭腔。
“太過分了！人家的房子都壞掉了！你們要賠我！”
坎貝爾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，然後叫住了還在攻擊貝殼的托亞：“住手吧。”
托亞很老實地搖頭：“可是塞西莉亞還被關在裏面，而且對付會汲取別人的魔法元素的蚌族，我也只能用物理攻擊來震懾她了啊。”說得要多無辜有多無辜。
安西婭往後退了一步，拍拍柯爾的後背：“你跟食腐動物一起上。”
“這樣的話我也得幫忙啊。”埃斯特也恢覆了金屬龍的原身。
只擅長魔法的安西婭、坎貝爾和弗拉爾，自然就只能旁觀了。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做好準備——一旦貝殼裂開，他們就會迅速沖下去把塞西莉亞搶回來。
塞西莉亞在裏面坐著，安定地托著下巴看向貝殼上站著的人們，然後扭頭對少女說：“你還不把他們放進來？難道真的希望自己的房子被拆掉？這麽漂亮的貝殼，太可惜了。”
“你還知不知道他們要毀掉我家是因為誰啊！”少女欲哭無淚，“你以為我不想把他們放進來？實在是這裏只允許公寓之主進來啊，其他人的攻擊都會被全部反彈回去！我最多也就是借助他們使用的魔法收集魔法元素，好讓制作出那些珍珠，防止威壓阻礙他們的到來。”
“我可是連做夢都在想著，能有不是公寓之主的人進來陪我聊天啊！”
原來這就是她制作那些珍珠的原因，這樣的話，那些被吸取了魔法元素的人，其實是自己耗盡了魔力才會變成那個樣子，估計是以為自己找到最後了，才會放手一搏吧？
塞西莉亞聳肩：“也就是說，如果要解除這個貝殼的屏障，就必須要我拿走了海族的顏色才行，可是現在奈汀……我是說公寓因為某種原因在沈睡中，我也沒法使用公寓的力量破除結界，自然也就拿不到顏色，這個貝殼也就只能持續下去，不讓他們進來？”
“嗯嗯嗯！”少女連連點頭，“所以你趕快想想辦法！”
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啊，沒有公寓的幫助，我真的沒辦法破除結界。”塞西莉亞無奈地攤開雙手，“其實公寓這幾天也就能恢覆了，要不然你再等會兒？”
“等什麽等！”少女很抓狂，“根本等不下去好嗎！我看用不了幾個小時，他們就能把我的貝殼毀掉了！可是就算貝殼毀掉了，籠罩在貝殼上面的結界還是不會消失啊！”
塞西莉亞立刻叫道：“托亞、柯爾、埃斯特，不用動手了！你們就算打破貝殼，結界還是會限制你們的進入，所以別再砸了，讓我安靜點兒想想解決辦法。”
三人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，柯爾還是先回頭看了一眼安西婭，看到她點頭才收手。
托亞徑直在貝殼上面坐了下來：“塞西莉亞，你能聽得到我的聲音嗎？”
“能的，非常清楚，看來這個貝殼還自帶擴音功能。”塞西莉亞還有心情開玩笑。
聽到塞西莉亞的話，托亞先是笑了笑，才問道：“你知道這個結界要怎麽解除嗎？”
“她跟我說，只要我拿到了海族的顏色，結界就會自動消失。不過這裏還有另一個結界，是一個高臺，顏色就放在那上面。奈汀還沒蘇醒，我沒有辦法用奈汀的力量去破除這裏守護著顏色的結界，可能還要再等幾天。”塞西莉亞回答道。
那個“她”應該是指守護海族顏色的蚌族少女，也就是剛才一直和他說話的家夥。
托亞若有所思地想著，接著問道：“那個家夥可以在貝殼裏自由活動嗎？不能由她去拿高臺上的顏色給你嗎？”按照一般的思維來想，顏色都是保管在虛影手裏，這個蚌族怎麽還要分開來？
“我拿不到啦！”少女大叫道，“我和其他人又不一樣！我是蚌族，在那場大戰裏負責的是防禦工作，而且只有在保護著什麽的時候，我的力量才能發揮到最大！”
坎貝爾打了個響指：“拿人界的游戲來做比喻吧，如果一般的虛影都是身上帶著顏色，那就屬於打敗他們後會掉落物品的怪物，而這位蚌族的情況則是守衛著寶箱的怪物，打敗它之後還得自己去拿寶物。所以她的強大不在於攻擊力，而在於防禦力。”
少女顯然沒去過人界，聽到坎貝爾的比喻只是叫著“你才是怪物呢”。
塞西莉亞倒是立刻明白了坎貝爾的話：“不過就算如此，現在是我不需要打敗她，就可以去拿到顏色，問題是——寶物的周圍還有一個守護結界，要怎麽破除它？”
“按照正統的方法，就是塞西莉亞小姐你使用奈汀這把鑰匙，從而打開結界。不過現在奈汀無法使用，就得換一種開啟結界的方法了。”坎貝爾很耐心，“不如問問這個結界當初是怎麽設的，由此也許可以想到怎麽關掉或者破壞結界。”
“從起源開始嗎？”塞西莉亞摸了摸下巴，坎貝爾把思路理出來了，她也不至於沒有頭緒。只是這還需要少女的配合：“你還記得結界是怎麽設置的嗎？”
“與其問我，不如問設置結界的家夥。”少女雙手抱胸撇了撇嘴，然後指向了還在貝殼蓋上坐著的托亞：“那個時候是他弄的結界，不如讓他來告訴你是怎麽做的吧。”
少女的話其他人也是能聽得到的，安西婭本來就站在托亞身後，聞言盯住了托亞的後背。
是食腐動物弄的結界？這個結界能夠吸收魔法元素，倒是和當初在維爾亞森林大裂谷裏的結界有相似之處，可是當時食腐動物就不懂，也不可能是裝的……失憶？
不管怎麽說，顏色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出現的，托亞和這件事逃不了關系。
“托亞！”塞西莉亞的聲音再次響起，“你能記得起來這個結界的事嗎？”
她的語氣聽起來非常單純，完全不帶有任何懷疑，倒是讓安西婭冷靜了下來。不對，她不應該用惡意去揣測食腐動物，不管這家夥以前做過什麽事，現在他都只是“托亞·拜厄特”而已。
只要有塞西莉亞在，就不用擔心托亞會出任何問題。作為公寓裏第二個入住的房客，安西婭對於托亞的了解可以說是僅次於塞西莉亞——雖然她一點兒也不想承認這種事。
“想不起來，”有塞西莉亞的信任在，托亞回答起來也非常幹脆，“不過，如果真的如她所說，這個結界是我布置的，那麽我就能想辦法解除它。給我一些時間，我用精神力檢查一下。”
“好的。”聽到托亞的回答，塞西莉亞也就放心地不管了。
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簡直讓少女目瞪口呆，她想要說些什麽，不過還好理智尚存，先揮手讓托亞他們聽不到結界內交談的聲音，才跺著腳大叫：“你在做什麽啊！”
“我做了什麽嗎？只是讓托亞想辦法解除結界吧。”塞西莉亞不能理解少女的暴躁。
“什麽托亞！那家夥是拜厄特！拜厄特之王！”少女用力地說，“魔族將它們稱作無，但是它們的自稱是拜厄特！那可是當初險些將魔族毀滅了的異界的東西！”
“你知不知道你被怎樣的東西喜歡上了啊，一旦他的記憶恢覆，你就完蛋了！”
☆、Chapter .114
r.114
在少女說出那些話後，塞西莉亞還楞了一下，才反應過來什麽是無。
“你是說，托亞他是當初魔界那場大戰裏異界病毒的……王？”塞西莉亞揉了揉太陽穴。
“什麽是病毒……算了，那個不重要！”少女的思路差點被塞西莉亞帶跑了，她甩了甩頭，然後嚴肅地說：“反正他就是異界誕生的那些東西的王！那場大戰後我們七大族到最後都沒能成功殺掉的東西！別看他現在是魔狼族的模樣，本質上根本算不上生命！”
“我覺得你的情緒有點激動。”塞西莉亞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胳膊，“你先冷靜下來，把當初的事說清楚好嗎？”她的臉上仍然帶著笑容，“不管怎樣，我都相信托亞。”
少女瞪著眼睛看了她一會兒，忽然洩了氣，揉著頭發挨著塞西莉亞坐了下來：“既然你想知道，我就全部告訴你好了，包括那場大戰最後的情況，身為公寓之主，你有知道的必要。”
托亞還靜靜地坐在貝殼蓋上，用精神力去覆蓋整個貝殼，捕捉自己布置這個結界時的精神波動。仔細檢查的話，的確從結界裏傳來一股熟悉的感覺。這讓他想要苦笑，看來他的確和此有關啊。
他的確不懂如何構造一個防禦結界，不過順著精神力殘留的痕跡，漸漸也摸索到了結界的深處。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在守護著這個結界的中心，給他的感覺很熟悉，是什麽？
探出的精神力刺入了那個力量裏，深黑色的力量立刻染上了精神力，瞬間傳達到托亞的精神海，甚至來不及有多餘的時間切除那段精神力、防止那個不知道好壞的力量侵入。
精神海裏完全地被那種力量侵染了，托亞眼前一黑，就這麽暈了過去。
“沒想到在人界和魔界之間，除了地獄歸墟，還有一個界面？”
“這些小東西也蠻有趣的，沒有自己的意識和智慧嗎？”
“還是賦予名字比較好，既然誕生於虛無之中，就叫無吧。”
一開始什麽也不懂，能夠看到景物，能夠聽到聲音，能夠聞到氣味……可是能使用的只有視覺。因為它所在的地方什麽都沒有，除了和它相同的存在以外，到處都是一片空白。
它也沒有自己的意識，一切都遵循本能行動。它不會饑餓，卻會在遇到和自己相同的存在時，去吞噬對方。那個時候它還沒有強弱的概念，不管對方如何都會上去吞噬。它知道自己叫做“無”——或許用“知道”並不正確，如果它有靈魂，那這個名字就是被刻在靈魂裏。
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，它的世界裏突然多了和平常不一樣的東西。
那是比起它的同類要可怕得多的東西，在遇到那個東西的時候，它產生了從未出現過的想法——恐懼，緊跟著它產生了另一種想法——逃跑。
然後它聽到了一個聲音：“進化了嗎？居然產生了意識？”
那個時候它不知道語言，卻明白那個聲音的意思。
就這樣，它逐漸成長起來，有了自己的智慧，學會了思考。這一切都是在那個東西的幫助下，它曾經結結巴巴地使用著從那個東西那裏學到的語言，問道：“你是誰？”
那個東西回答道：“我是這個世界的神。”
並不知道神意味著什麽的它，將“神”當做那個東西的名字，就這麽稱呼著。
它的同類並不像它這樣，能夠產生這樣的智慧，一個個都只擁有低等的智慧，不會思考，只會按本能行動。但是因為它的異常，它們都將它當作最高的存在，對它臣服。
“臣服”這個詞也是神教它的，而且在那之後，神就說，我已經沒必要用“它”來指代你了，你既然擁有了智慧，就和人類有著相同的地位，用“他”吧。
性別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定下的，他也是在那個時候對人類這個詞產生好奇的。
於是，神給他起了一個人類的名字——拜厄特。
神無所不知，但是神從來沒有告訴他任何帶有感情的知識。神知道世界與界面的關系，知道不同的界面裏的種族，就連那些種族的一切優缺點都能信手拈來。
在神說到什麽的時候，他所在的界面裏就會出現一道裂縫，從裂縫中，他能看到神正在說的事。這大概是世界上最生動的教學方式了吧？盡管如此，在他問起“為什麽會有戰爭”這類問題時，神都只是沈默著，換下一個問題。他不明白原因，但只以為神不知道。
其實神什麽都知道，只是神故意不告訴他，讓他的世界裏不存在任何感情。
後來，神要死了。
“是先有了世界，才有了我這個神，我不過是順應所有生物的願望而出現的存在。”那一天，神這麽說道，“他們向我祈求、向我寄托、向我發誓，他們用自己的想法構造我的模樣，於是我集結了他們的願望，無所不能、無所不知，但是當他們不需要我的時候，我也沒有存在的必要。”
“畢竟我只是從他們的精神裏誕生的存在，只要有人相信，我就是神，可是當他們懷疑的時候，神就會消失——我並不是創造世界的神。而如今，已經沒有人會相信神的存在了。”
“在我徹底消失之前，你將我吞噬吧，我從沒教過你什麽是感情，就是希望你能像白紙那樣永存下去，那樣的話，你總會知道自己存在的價值是什麽。”
他吞噬了神，繼續平靜地生活在這片虛空中。
然後，他想要有人像神那樣陪他說話，知道了什麽叫無聊，什麽叫想念，什麽叫……悲傷。
在明白想念的意思後不久，他因為悲傷頭一次哭泣，不知道隔了多久的眼淚到底是落了下來。
他離開了那片虛空，來到了魔界。吞噬的神的力量讓他可以在界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“我現在可是在飛行中，如果出了什麽事，掉下去了，可別怪我啊。”他特意警告了一聲。
“知道了。”安西婭收回了魔法弩，“不過我剛才拿出魔法弩的時候，周圍的魔法元素的狂暴又加劇了一些呢，看來就算是使用武器上的附加魔法，都有可能引起魔法的連鎖爆炸。”
“既然如此就別嚇人了。”塞西莉亞扶額，她剛才也被嚇得不輕。
手腕上的鑰匙忽然跳了一下，塞西莉亞連忙看向鑰匙，原本懸浮著的鑰匙已經指向了下方，看來深海漩渦就在鑰匙指著的方向了，她趕緊示意埃斯特下去。
落地後，埃斯特很快變回了原本嬌小的女孩模樣，把弗拉爾抱進懷裏。
塞西莉亞還沒來得及多看周圍，托亞和柯爾的身影就出現在了他們前方不遠處。
“你們沒有進去嗎？”塞西莉亞奇怪地問道，既然托亞他們會出現在這裏，就說明確實他們找到了深海漩渦的位置。難道是在等他們嗎？塞西莉亞有些尷尬，覺得自己耽誤了時間。
“和塞西莉亞無關，”托亞看出了塞西莉亞的想法，立刻搖頭，“我們只是因為不能保證進去後會發生什麽事，所以想要和大家一起進去。順便，在等待期間，我們也做了一些清理工作。”
“清理工作？”坎貝爾挑眉，難不成漩渦入口處的情況很糟糕？
“嗯，也不是什麽血腥的場景，所以塞西莉亞你不用害怕。”托亞每句話都在照顧著塞西莉亞，“只是那個虛影——現在我已經能確定她就是蚌族了——的惡趣味而已。”
“她？”安西婭對這種稱呼比較細心，她當初還是炎魔的時候，也被人混淆過性別，所以對這種代稱很敏感，“你是說，這個深海漩渦裏的虛影是一位女性蚌族？”
塞西莉亞的註意力則集中在了另一件事上：“什麽惡趣味？”
托亞和柯爾互看了一眼，最後還是由托亞來解釋：“還是先從那個蚌族的能力上來解釋吧。我們不是看到了那種她吐出來的水紋珍珠嗎？而且聽說她還能吐出其他屬性的珍珠。其實這並不是說明她是全屬性的蚌族，恰恰相反，她是無屬性的蚌族，無法調動任何魔法元素。”
弗拉爾探出腦袋：“咦，這麽說來，她和我還是有相同點的嘛。”
“可是你不會把其他魔族當做自己的魔晶來使用吧？”托亞聳肩，“用塞西莉亞你更能理解的詞來說，就是——電池，那個蚌族把其他屬性的魔族當做電池，來使用他們身體裏有的各種屬性的魔法元素，等用完了就丟掉。剛才柯爾就是把那些被用過的魔族清理了。”
塞西莉亞覺得那個“用過”讓她的心情有些微妙，不過想到托亞把魔族比喻成電池，又覺得這個用詞沒有錯，最後決定轉移到別的話題上：“不過，為什麽能由此判定那個蚌族是女性？”
托亞捏了捏鼻梁：“因為被扔在外面的魔族有兩種情況，一種是相貌優秀的，身上都是……”他含糊地說，“有那種痕跡，另一種是相貌普通或者醜陋的，被揍得很慘。”
安西婭一下子笑了出來，調侃道：“也有可能是男性？”
在場的幾位男性在相貌上絕對都能稱得上優秀，聽到安西婭這麽說，立刻打了個激靈。埃斯特把弗拉爾摟緊了些，幸好他現在是女性的模樣，應該不會引起註意力吧？
塞西莉亞咳嗽一聲，將大家的註意力拉回來：“現在不是計較那個的時候，我們趕快到深海漩渦裏去吧，看看那個蚌族到底是怎麽回事，還要把顏色收回來。”
托亞點了點頭，然後打橫抱起塞西莉亞，就朝著深海漩渦的位置跑了過去。
等到了“門口”，托亞才把她放了下來，塞西莉亞的註意力都放在漩渦上了：“這就是深海漩渦啊，看起來好像小說裏經常出現的異次元通道。”說著就想伸出手。
“最好不要隨便碰。”托亞擋住了塞西莉亞的手，“看這個深海漩渦的大小，可能每次只能通過一個人，我們的人數不少，還是先決定一下進入的順序比較好。”
“嗯。”塞西莉亞點了點頭，放下了手。托亞回頭看了一眼其他人：“柯爾的速度應該能追得上我，不過帶了安西婭可能就要慢一點……嗯？”
托亞的話音戛然而止，耳畔屬於塞西莉亞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在一瞬間消失了。他猛地扭過頭來，身旁卻空無一人，幾秒前還在他身邊的塞西莉亞，居然就這麽不見了。
看著正蕩漾著水紋、明顯是剛被使用過的深海漩渦，托亞的理智瞬間崩壞了。他明明已經阻止了塞西莉亞去碰那個漩渦，她也照做了，那就只能是那個蚌族幹的好事了！
他飛快地跳進漩渦，緊跟著跌進無盡的藍黑色裏。
☆、Chapter .112
r.112
塞西莉亞的好奇心向來旺盛，就算是托亞也不能不承認這個事實，不過她有一個優點——從來不作死。就算對什麽事情再好奇，只要她知道那是不好的，或者別人告訴她不要那麽做，她就絕對不會放任自己的好奇心，而是乖乖等著別人解釋。
所以在托亞讓她不要碰那個藍黑色的深海漩渦時，她立刻收回了手，也沒想過再碰。
在深海漩渦裏伸出墨汁般的黏稠水流時，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，就被牢牢在嘴上綁了幾圈，隨即便是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從同樣綁到身上的水繩上傳來，將她拉進深海漩渦裏。
看似平靜的深海漩渦表面，實際上卻在高速旋轉，只是因為旋轉的速度過快，以塞西莉亞的肉眼根本看不出來。但是在跌進去的時候，塞西莉亞就好好體驗了一把。
在她意識到暈眩的時候，她就已經暈過去了，可想而知那是怎樣的體驗。
等塞西莉亞醒來，看到的卻是與昏暗的海底截然相反的景象。
率先引入眼簾的是光亮得足以映照出她的臉的地面，如同鏡子一般，手掌按上去的時候，卻覺得溫潤而不冰冷。塞西莉亞就躺在這樣的地面上，支撐著自己站起來。
她緊跟著想到的並不是自己在哪裏，而是——為什麽這裏這麽明亮。
從海底列車上下車後，她就一直處於深海，那裏雖然有各種依靠魔法或者晶石的力量形成的光，卻不能達到日光或者月光的效果，總體來說還是一片昏暗。
可是在這裏，哪裏都很明亮，簡直像是身處於太陽底下。
塞西莉亞下意識地擡起頭，很快被映入眼簾的景象驚得感嘆起來。
在她的頭頂上方，是一塊半透明的封閉物體，或許可以稱得上是“天花板”。這塊天花板並沒有棱角，而是如同球體般從上方蔓延下來，將四周都遮蓋住，地面卻是平坦的。
而這裏會這麽明亮，除了它本身具有的熒光，還是因為在那塊天花板上鑲嵌著單憑肉眼來看完全一樣的無數珍珠，它們每一個都在發出柔和的白光，簡直像是一顆顆小燈泡。
塞西莉亞試著在腦內構想了一下整個場所的外部形狀，很快和一樣東西對上了號：“貝殼！”
“的確是貝殼呢。”突然響起的女聲讓塞西莉亞嚇了一跳，她趕緊在周圍找著說話的人。
“在這裏、這裏！”她的視線最終集中到了前方的高臺上，一個少女正坐在高臺的邊緣，微笑著朝她招手：“公寓之主，等候多時了。”
“你是負責守護海族顏色的虛影嗎？”塞西莉亞沒有從少女身上感覺到惡意，便走了過去。
“是哦。”少女很開心地說，她的兩只腳丫光著，腳腕上海掛著用海草編織而成的淺綠色腳鏈，分別綴著一顆珍珠，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，看起來非常靈動。
塞西莉亞看著她的舉動，不由得放松下來，只是她剛要順著樓梯跨上高臺，踏出的腳尖就撞上了什麽堅硬的東西，險些因為沒有做好準備，而往後摔倒下去。
“哈哈哈！”少女大笑起來，捂著自己的腹部左搖右晃，幾乎連眼淚都要笑出來，“公寓之主，你怎麽不上來啊？還差點摔倒，實在是太丟臉了啦！”
好不容易穩住身子，塞西莉亞聽到少女這樣的話，不免有些尷尬。她倒不會惱羞成怒，只是看到少女的反應，她也能猜得出來少女是故意這麽做的。
之前她遇到的兩位虛影，雖然態度不一，但是對她還算友好，這位就不一樣了。
塞西莉亞想了想，沒有急著上去，而是站在原地看向少女：“你不希望我拿到顏色嗎？”
“沒有的事哦，”少女收住笑，歪了歪頭說，“我很希望公寓之主能把藍色拿走，畢竟，能拿走它的只有公寓之主，我也不想一直等在這裏，好無聊的哦。”
好像從剛才開始，這個少女就在強調她公寓之主的身份？塞西莉亞皺了皺眉，然後低頭看向自己手腕上奈汀的鑰匙。現在奈汀還在沈睡，雖說修補好創傷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，但不是現在。
這個高臺上明顯設置著結界，如果奈汀還在，她自然不用擔心任何結界，可是現在，看樣子她是沒辦法依靠自己的力量解決結界了。那麽，不如等著托亞他們趕到，再一次想辦法。
她就地坐了下來，抱著膝蓋問道：“你會傷害我嗎？”
“雖然是個沒用的公寓之主，但是我也不會傷害你哦。”少女似乎特別喜歡用“哦”這個尾音，“倒不如說，你什麽都不做，對自己來說會更好。”
這話說得有些意思，想到在進入這裏前托亞的話，塞西莉亞摸了摸下巴：“難道說，在這裏使用的任何魔法，都會反變成你的力量？所以什麽都不做，你也就無法使用魔法，自然無法攻擊？”
少女鼓起了掌：“答對了！可惜沒有獎勵！”
塞西莉亞笑了笑，想著的卻是等會兒安西婭和坎貝爾進來後要及時提醒他們。
托亞剛才就在她身邊，看到她消失應該能猜到是怎麽回事，肯定很著急吧？不過以托亞的理智，大概能控制得住，等安西婭他們來了之後再想辦法，畢竟隨便闖進來太危險了。
雖然托亞的純物理攻擊，對少女來說會很管用，但不保證她還有別的手段，穩妥點最好。
不過仔細想想……塞西莉亞苦了臉，托亞真的能夠保持冷靜嗎？
像是要印證她的想法，整個貝殼猛地震動了一下，塞西莉亞幾乎要以為天花板上的珍珠會被震得掉落下來，趕緊伸手擋在頭頂。還好那些珍珠鑲嵌得很牢固，少女的臉色卻很難看。
她站起來，用力跺了跺腳：“那個沒腦子的家夥！都這麽多年了還是沒腦子嗎！”
塞西莉亞楞了一下：聽這口氣，這個少女好像認識托亞？
少女還沒有生完氣，她在高臺上走來走去，不時地甩一下手：“所以說當初我不讚同那個計劃！就算是因為沒腦子，做了那麽多錯事就是錯了！居然還給他機會悔改！”
“可惡，要不是因為當初打不過他，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啊！”少女抓狂般揉起了頭發，“當初與其說是大發善心地寬容他的過錯，還不如說是害怕被殺掉！”
“可是都過了這麽多年了，那家夥還是這麽橫沖直撞，是想幹嘛啊！”
這個少女在說的，真的是托亞嗎？塞西莉亞按壓著自己的太陽穴，她怎麽聽不太懂？不對，只是因為一下子聽到這麽多信息有些混亂，等把思緒收拾好再來慢慢想。
只是現在沒有讓她多想的時間：“把塞西莉亞還給我！”隨著這句怒吼，整個貝殼又劇烈地震動了一下，塞西莉亞趕緊往高臺的底座旁邊縮了縮，讓自己靠著底座，坐得更穩一點。
托亞果然沒有那麽冷靜，她這樣想著。雖然在托亞緊張擔憂著的時候這麽想不太好，但是……她覺得挺高興的，被重視著、被擔心著，讓她覺得自己在托亞心中很重要。
少女再次尖叫起來：“別砸了！混蛋！早知道當初就不只是封印你的所有魔力了！精神海居然還如此龐大，獸族的哪個笨蛋，居然把橙色給他了！”
塞西莉亞覺得就這麽坐著慢慢耗也不錯，她好多聽點情報。這個蚌族少女和給她靛色的幽靈，都屬於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自言自語的類型，而他們說的話，就會變成她想要知道的情報。
或許是因為守護顏色的時間太長了，所以習慣這麽做來打發時間了吧？
少女猛地一揮手，半透明的天花板就變成了完全透明，而托亞的身影也出現在了上面。
“你這個蠢貨，如果再這麽用身體和精神力撞擊，小心把自己撞成癱瘓和白癡！”少女氣勢洶洶地叫嚷著，“有本事你就進來啊！我可要提醒一句，你說的塞西莉亞現在可是被你嚇得縮成一團了，我剛才跟她說了你的來歷哦，你覺得她會怎麽做？”
“你什麽時候說了！”塞西莉亞不滿，“那種零零碎碎的詞句，算什麽來歷！”
不過顯然托亞只能聽到少女的話，就算天花板變成透明的了，他也沒有看到塞西莉亞。
塞西莉亞倒是能把他看得清清楚楚，托亞正站在貝殼蓋上，雙手已經變成狼爪，一次次地往貝殼上削去，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，不過塞西莉亞能看出他的緊張，反而不覺得可怕。
在聽到少女的話之後，托亞的動作停了下來，他垂頭看著貝殼：“你知道我到底是誰？”
“當然知道！”少女的語氣裏多了一絲驕傲，“當年的大戰也有我一份，不然現在我怎麽可能會在這裏！每個守護顏色的魔族是什麽身份，你應該知道吧！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托亞很平靜，“很多事我都不知道，但是我現在知道一件事。”
伴隨著高高揚起的狼爪，落下的是一聲狼嘯：“她在你手上！”
☆、Chapter .113
r.113
少女的叫聲尖利起來，不過怎麽聽都帶著狼狽：“混蛋！該死！住手！”
托亞對此充耳不聞，只是繼續一下下地用力砸著貝殼。塞西莉亞被震得夠嗆，然後就感覺頭頂上掉了什麽東西下來，落在地上還滾了一段距離。
塞西莉亞望著“天花板”，托亞還真的把那些珍珠砸掉下來了啊……
“你還在悠閑什麽啊！”少女自己從高臺上跳了下來，落在塞西莉亞身邊，氣急敗壞地跺著腳：“趕快阻止那個家夥發瘋啊！我好不容易才能輕松多年，可不想又毀在他的手上！”
“可是我就算說了話，托亞他也聽不到啊。”塞西莉亞很無辜，事實上她覺得，看著剛才表現得那麽高傲的少女變成現在這樣，還挺令人高興的——請原諒她的壞心眼吧。
“我這就讓你的聲音能夠傳遞出去！”少女甩了一下手，然後沖著托亞大喊道：“你這家夥，別再動手了！我這就讓公寓之主和你對話！我可是什麽都沒做！”
塞西莉亞聳了聳肩：“托亞，你能聽到我的話嗎？”
托亞立刻恢覆了平時安定的模樣：“是的，我能聽到，你現在還好嗎？”
“我很好，”塞西莉亞看向松了口氣的少女，忽然一笑，“不過剛才差點被這位蚌族的小姐害得摔倒，你不認為你需要幫我報仇嗎？”
“公寓之主！”少女再次尖叫起來，“你這個記仇的家夥！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托亞當然聽得出來塞西莉亞是在開玩笑，不過，還有心情開玩笑，就說明她現在的情況很好，不用擔心。既然如此，他也不介意陪著塞西莉亞逗逗這個蚌族。
在安西婭他們趕到的時候，蚌族少女的尖叫怒罵聲，已經帶上了哭腔。
“太過分了！人家的房子都壞掉了！你們要賠我！”
坎貝爾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，然後叫住了還在攻擊貝殼的托亞：“住手吧。”
托亞很老實地搖頭：“可是塞西莉亞還被關在裏面，而且對付會汲取別人的魔法元素的蚌族，我也只能用物理攻擊來震懾她了啊。”說得要多無辜有多無辜。
安西婭往後退了一步，拍拍柯爾的後背：“你跟食腐動物一起上。”
“這樣的話我也得幫忙啊。”埃斯特也恢覆了金屬龍的原身。
只擅長魔法的安西婭、坎貝爾和弗拉爾，自然就只能旁觀了。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做好準備——一旦貝殼裂開，他們就會迅速沖下去把塞西莉亞搶回來。
塞西莉亞在裏面坐著，安定地托著下巴看向貝殼上站著的人們，然後扭頭對少女說：“你還不把他們放進來？難道真的希望自己的房子被拆掉？這麽漂亮的貝殼，太可惜了。”
“你還知不知道他們要毀掉我家是因為誰啊！”少女欲哭無淚，“你以為我不想把他們放進來？實在是這裏只允許公寓之主進來啊，其他人的攻擊都會被全部反彈回去！我最多也就是借助他們使用的魔法收集魔法元素，好讓制作出那些珍珠，防止威壓阻礙他們的到來。”
“我可是連做夢都在想著，能有不是公寓之主的人進來陪我聊天啊！”
原來這就是她制作那些珍珠的原因，這樣的話，那些被吸取了魔法元素的人，其實是自己耗盡了魔力才會變成那個樣子，估計是以為自己找到最後了，才會放手一搏吧？
塞西莉亞聳肩：“也就是說，如果要解除這個貝殼的屏障，就必須要我拿走了海族的顏色才行，可是現在奈汀……我是說公寓因為某種原因在沈睡中，我也沒法使用公寓的力量破除結界，自然也就拿不到顏色，這個貝殼也就只能持續下去，不讓他們進來？”
“嗯嗯嗯！”少女連連點頭，“所以你趕快想想辦法！”
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啊，沒有公寓的幫助，我真的沒辦法破除結界。”塞西莉亞無奈地攤開雙手，“其實公寓這幾天也就能恢覆了，要不然你再等會兒？”
“等什麽等！”少女很抓狂，“根本等不下去好嗎！我看用不了幾個小時，他們就能把我的貝殼毀掉了！可是就算貝殼毀掉了，籠罩在貝殼上面的結界還是不會消失啊！”
塞西莉亞立刻叫道：“托亞、柯爾、埃斯特，不用動手了！你們就算打破貝殼，結界還是會限制你們的進入，所以別再砸了，讓我安靜點兒想想解決辦法。”
三人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，柯爾還是先回頭看了一眼安西婭，看到她點頭才收手。
托亞徑直在貝殼上面坐了下來：“塞西莉亞，你能聽得到我的聲音嗎？”
“能的，非常清楚，看來這個貝殼還自帶擴音功能。”塞西莉亞還有心情開玩笑。
聽到塞西莉亞的話，托亞先是笑了笑，才問道：“你知道這個結界要怎麽解除嗎？”
“她跟我說，只要我拿到了海族的顏色，結界就會自動消失。不過這裏還有另一個結界，是一個高臺，顏色就放在那上面。奈汀還沒蘇醒，我沒有辦法用奈汀的力量去破除這裏守護著顏色的結界，可能還要再等幾天。”塞西莉亞回答道。
那個“她”應該是指守護海族顏色的蚌族少女，也就是剛才一直和他說話的家夥。
托亞若有所思地想著，接著問道：“那個家夥可以在貝殼裏自由活動嗎？不能由她去拿高臺上的顏色給你嗎？”按照一般的思維來想，顏色都是保管在虛影手裏，這個蚌族怎麽還要分開來？
“我拿不到啦！”少女大叫道，“我和其他人又不一樣！我是蚌族，在那場大戰裏負責的是防禦工作，而且只有在保護著什麽的時候，我的力量才能發揮到最大！”
坎貝爾打了個響指：“拿人界的游戲來做比喻吧，如果一般的虛影都是身上帶著顏色，那就屬於打敗他們後會掉落物品的怪物，而這位蚌族的情況則是守衛著寶箱的怪物，打敗它之後還得自己去拿寶物。所以她的強大不在於攻擊力，而在於防禦力。”
少女顯然沒去過人界，聽到坎貝爾的比喻只是叫著“你才是怪物呢”。
塞西莉亞倒是立刻明白了坎貝爾的話：“不過就算如此，現在是我不需要打敗她，就可以去拿到顏色，問題是——寶物的周圍還有一個守護結界，要怎麽破除它？”
“按照正統的方法，就是塞西莉亞小姐你使用奈汀這把鑰匙，從而打開結界。不過現在奈汀無法使用，就得換一種開啟結界的方法了。”坎貝爾很耐心，“不如問問這個結界當初是怎麽設的，由此也許可以想到怎麽關掉或者破壞結界。”
“從起源開始嗎？”塞西莉亞摸了摸下巴，坎貝爾把思路理出來了，她也不至於沒有頭緒。只是這還需要少女的配合：“你還記得結界是怎麽設置的嗎？”
“與其問我，不如問設置結界的家夥。”少女雙手抱胸撇了撇嘴，然後指向了還在貝殼蓋上坐著的托亞：“那個時候是他弄的結界，不如讓他來告訴你是怎麽做的吧。”
少女的話其他人也是能聽得到的，安西婭本來就站在托亞身後，聞言盯住了托亞的後背。
是食腐動物弄的結界？這個結界能夠吸收魔法元素，倒是和當初在維爾亞森林大裂谷裏的結界有相似之處，可是當時食腐動物就不懂，也不可能是裝的……失憶？
不管怎麽說，顏色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出現的，托亞和這件事逃不了關系。
“托亞！”塞西莉亞的聲音再次響起，“你能記得起來這個結界的事嗎？”
她的語氣聽起來非常單純，完全不帶有任何懷疑，倒是讓安西婭冷靜了下來。不對，她不應該用惡意去揣測食腐動物，不管這家夥以前做過什麽事，現在他都只是“托亞·拜厄特”而已。
只要有塞西莉亞在，就不用擔心托亞會出任何問題。作為公寓裏第二個入住的房客，安西婭對於托亞的了解可以說是僅次於塞西莉亞——雖然她一點兒也不想承認這種事。
“想不起來，”有塞西莉亞的信任在，托亞回答起來也非常幹脆，“不過，如果真的如她所說，這個結界是我布置的，那麽我就能想辦法解除它。給我一些時間，我用精神力檢查一下。”
“好的。”聽到托亞的回答，塞西莉亞也就放心地不管了。
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簡直讓少女目瞪口呆，她想要說些什麽，不過還好理智尚存，先揮手讓托亞他們聽不到結界內交談的聲音，才跺著腳大叫：“你在做什麽啊！”
“我做了什麽嗎？只是讓托亞想辦法解除結界吧。”塞西莉亞不能理解少女的暴躁。
“什麽托亞！那家夥是拜厄特！拜厄特之王！”少女用力地說，“魔族將它們稱作無，但是它們的自稱是拜厄特！那可是當初險些將魔族毀滅了的異界的東西！”
“你知不知道你被怎樣的東西喜歡上了啊，一旦他的記憶恢覆，你就完蛋了！”
☆、Chapter .114
r.114
在少女說出那些話後，塞西莉亞還楞了一下，才反應過來什麽是無。
“你是說，托亞他是當初魔界那場大戰裏異界病毒的……王？”塞西莉亞揉了揉太陽穴。
“什麽是病毒……算了，那個不重要！”少女的思路差點被塞西莉亞帶跑了，她甩了甩頭，然後嚴肅地說：“反正他就是異界誕生的那些東西的王！那場大戰後我們七大族到最後都沒能成功殺掉的東西！別看他現在是魔狼族的模樣，本質上根本算不上生命！”
“我覺得你的情緒有點激動。”塞西莉亞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胳膊，“你先冷靜下來，把當初的事說清楚好嗎？”她的臉上仍然帶著笑容，“不管怎樣，我都相信托亞。”
少女瞪著眼睛看了她一會兒，忽然洩了氣，揉著頭發挨著塞西莉亞坐了下來：“既然你想知道，我就全部告訴你好了，包括那場大戰最後的情況，身為公寓之主，你有知道的必要。”
托亞還靜靜地坐在貝殼蓋上，用精神力去覆蓋整個貝殼，捕捉自己布置這個結界時的精神波動。仔細檢查的話，的確從結界裏傳來一股熟悉的感覺。這讓他想要苦笑，看來他的確和此有關啊。
他的確不懂如何構造一個防禦結界，不過順著精神力殘留的痕跡，漸漸也摸索到了結界的深處。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在守護著這個結界的中心，給他的感覺很熟悉，是什麽？
探出的精神力刺入了那個力量裏，深黑色的力量立刻染上了精神力，瞬間傳達到托亞的精神海，甚至來不及有多餘的時間切除那段精神力、防止那個不知道好壞的力量侵入。
精神海裏完全地被那種力量侵染了，托亞眼前一黑，就這麽暈了過去。
“沒想到在人界和魔界之間，除了地獄歸墟，還有一個界面？”
“這些小東西也蠻有趣的，沒有自己的意識和智慧嗎？”
“還是賦予名字比較好，既然誕生於虛無之中，就叫無吧。”
一開始什麽也不懂，能夠看到景物，能夠聽到聲音，能夠聞到氣味……可是能使用的只有視覺。因為它所在的地方什麽都沒有，除了和它相同的存在以外，到處都是一片空白。
它也沒有自己的意識，一切都遵循本能行動。它不會饑餓，卻會在遇到和自己相同的存在時，去吞噬對方。那個時候它還沒有強弱的概念，不管對方如何都會上去吞噬。它知道自己叫做“無”——或許用“知道”並不正確，如果它有靈魂，那這個名字就是被刻在靈魂裏。
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，它的世界裏突然多了和平常不一樣的東西。
那是比起它的同類要可怕得多的東西，在遇到那個東西的時候，它產生了從未出現過的想法——恐懼，緊跟著它產生了另一種想法——逃跑。
然後它聽到了一個聲音：“進化了嗎？居然產生了意識？”
那個時候它不知道語言，卻明白那個聲音的意思。
就這樣，它逐漸成長起來，有了自己的智慧，學會了思考。這一切都是在那個東西的幫助下，它曾經結結巴巴地使用著從那個東西那裏學到的語言，問道：“你是誰？”
那個東西回答道：“我是這個世界的神。”
並不知道神意味著什麽的它，將“神”當做那個東西的名字，就這麽稱呼著。
它的同類並不像它這樣，能夠產生這樣的智慧，一個個都只擁有低等的智慧，不會思考，只會按本能行動。但是因為它的異常，它們都將它當作最高的存在，對它臣服。
“臣服”這個詞也是神教它的，而且在那之後，神就說，我已經沒必要用“它”來指代你了，你既然擁有了智慧，就和人類有著相同的地位，用“他”吧。
性別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定下的，他也是在那個時候對人類這個詞產生好奇的。
於是，神給他起了一個人類的名字——拜厄特。
神無所不知，但是神從來沒有告訴他任何帶有感情的知識。神知道世界與界面的關系，知道不同的界面裏的種族，就連那些種族的一切優缺點都能信手拈來。
在神說到什麽的時候，他所在的界面裏就會出現一道裂縫，從裂縫中，他能看到神正在說的事。這大概是世界上最生動的教學方式了吧？盡管如此，在他問起“為什麽會有戰爭”這類問題時，神都只是沈默著，換下一個問題。他不明白原因，但只以為神不知道。
其實神什麽都知道，只是神故意不告訴他，讓他的世界裏不存在任何感情。
後來，神要死了。
“是先有了世界，才有了我這個神，我不過是順應所有生物的願望而出現的存在。”那一天，神這麽說道，“他們向我祈求、向我寄托、向我發誓，他們用自己的想法構造我的模樣，於是我集結了他們的願望，無所不能、無所不知，但是當他們不需要我的時候，我也沒有存在的必要。”
“畢竟我只是從他們的精神裏誕生的存在，只要有人相信，我就是神，可是當他們懷疑的時候，神就會消失——我並不是創造世界的神。而如今，已經沒有人會相信神的存在了。”
“在我徹底消失之前，你將我吞噬吧，我從沒教過你什麽是感情，就是希望你能像白紙那樣永存下去，那樣的話，你總會知道自己存在的價值是什麽。”
他吞噬了神，繼續平靜地生活在這片虛空中。
然後，他想要有人像神那樣陪他說話，知道了什麽叫無聊，什麽叫想念，什麽叫……悲傷。
在明白想念的意思後不久，他因為悲傷頭一次哭泣，不知道隔了多久的眼淚到底是落了下來。
他離開了那片虛空，來到了魔界。吞噬的神的力量讓他可以在界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